即便是晚上再怎么早睡,白天的时候还是会发困。
上代家主是非常喜欢热闹的人,所以他的子孙就聚集了家族里的所有人在一起,这样的话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吧。
眼下情况简单来说就是,虽然混杂着喃喃的术语,但一些容易听懂的交谈声还是会流入耳朵。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辛苦了,现在休息,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场内外的气氛舒缓的同时,穿着黑色丧服的女性们站了起来,打开走廊里的每一个窗户。
于是冰冷的空气传入室内。
那是能够吸入到肺的深处,是可以让毛孔都很慵懒张开的空气,是能让观赏诵经时产生的睡意消散的空气。
我感觉到脚稍稍有些麻了。观察着周围男人们的样子,我也像他们一样,盘腿而坐。
站起来的女人们,忙着在帘子后进进出出,不久便用盘子装着热茶和糕点回到这里。
我继续观察着周围人的样子,正确的学着像他们那样拿起热茶和糕点。
这种“乡下的法事”对于在都市家庭长大的我来说是未知的体验。
成为一个成年人之后,第一次只身参加这种活动,我在这里没有特别亲近的人。
我因为害怕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不当的行为,只能左顾右盼地观察周围人并模仿着去做。
可以说这是像乡巴佬一样的行为。
聚集起来的家族里的亲戚就有50人左右吧。
乡下竟然有这样的活动,我有种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看电视记录频道的感觉。
好像不是特定为了谁的法事。
虽然主要是为了祭奠本家的前代家主,但也是为了聚集这数年间家族里遭遇过不幸的人们,似乎应该是如此——我只能做出这种模糊的判断。
因为,谁也没有给出过解释。
只是被告知了“今天有法事,方便的话请参加”。
在这些人之间,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事情吧。
女人们忙着四处走动,男人们则盘起腿坐着,几个人聚集在一起。
就这样不久之后,场内的气氛终于真正舒缓了下来。
小孩子们开始喧闹,在走廊里跑来跑去,跑到外面去,或是向母亲撒娇之类的。
说实话,我早已烦躁。
被人搭话的话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就比如每当过年的时候,家里的长辈会问你的学习工作,会有好事的长辈好奇你的情感生活是否交了男女朋友。
想着要不要去厕所躲一下,总之我保持着这种想法站起身。
但是我并不知道厕所所在的位置,虽然打听的话就会有人告诉我吧,但因为不知道问谁合适,于是就变成了仅仅在那儿站着。
为了尽量不让我不知所措的样子被人看到,我环顾四周——注意到了孤身一人的女孩子的身影。
目光交错,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在看着这边。
在房间的另一端放置着茶几,茶几上陈列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吉祥人偶。
我大致环顾了一下周围,这个地方不到十人的小孩子们我大多都面熟,他们聚在一起欢闹着跑老跑去。
但是,我看到的这个小女孩却是孤身一人。
不仅仅如此,她身上穿着的似乎是为了法事量身定制的丧服。
其他的小孩子并没有特地穿着丧服。
成年男性穿着黑色的西装,女性虽然大部分穿着丧服,也有一部分没有穿丧服。
显然,与本家血缘关系近的人,好像是有允许小孩子不穿丧服的风气的。
说像乡下,的确是像乡下一样的辈分排序。
我不知道本家那些人的意图。
对于他们来说,只身希望能够直接把我们聚集起来。
只身通过丧服这种身上的装束,血缘远的人从本家那里保持着自己的家。
换句话说,就像我这样,越是外来者越是应该好好穿丧服。
她在这个地方没有朋友——果然是根本家关系远的人吧。
可能一样的都是独身一人,我也对她有了一定的亲近感。
走向前,在她的旁边弯下腰。
“兔子先生”
正当我冥思苦想该怎么搭话的时候,没想到她先的开口了。
我只好用着“嗯”和“啊”这种笨拙的回答。
看到了她手中的毛绒人偶。
“原来是兔子先生啊。”
“嗯”
不知道是因为声音的稚嫩还是什么,我有点被她的气势压倒了。
我盯着兔子先生,如果她不说的话,我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兔子。
这种时候感觉自己的感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差。
“这个是——河童先生 对吧?”
“河童童——”
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的欢乐。
“这个是,嗯……是猪先生 对吧?”
“是小狗狗……”
“欸,啊,是这样啊。”
继续用着傻瓜式的回答。
终于气馁的我一屁股躺在地板上。
“不冷么?”
“不要紧。”
现在正是二月三日,不管怎么说确实有点冷。
因为是老房子,又打开了窗户。
对于穿着与年龄相应的单薄的黑色西装的我来说,现在如果能关窗,那就最好了。
可是这关窗户的权限并不在我的手里。
无事可做,看向窗外,院子里有几个人在吸烟,除此之外,还能听到中年男性的声音在抱怨“差不多该把酒拿出来了吧”。
真是服了他们,虽然是大人们都聚集在一起了,变成宴会也是肯定的事情,但是这其中夹杂着只想喝酒的人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不舒服。
但是如果推辞宴会回去的话,肯定会被人“城里的孩子怎么怎么样啊”这样说。
“呐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是肚子痛么?”
“不是,没事了。”
我好想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愁眉苦脸的表情。
虽然她的外貌和气质给人有点远离尘世的印象,但因为她懂得关心他人,老实说我觉得是个好孩子吧。
这孩子也能融入其他孩子的圈子就好了,出席这样的聚会大概也是第一次吧。
“这个是熊猫先生呢。”
“熊猫先生啊。”
“嗯,熊猫先生!”
虽然表情并没有改变,声音又一次稍微有些开心,或许是因为被人在意而开心吧。
也好呢,和她待在一起即能避免被人搭话,又能有点事情做,不至于无所事事。
意识到这一点,我尽量露出温柔的表情,在她的旁边坐下。
“真可爱呢——”
“呜……”
她的脸稍微红了,移开了视线,我注意到了自己说出的话的意思。
其实,本来是想对人偶说的,好像被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额,也不好对小孩子解释,实际上这孩子也很可爱的呢。
视线移动,我看到她忙在摆放人偶,改变、还原。
每个人偶的摆放位置好像非常重要。
好奇的我把放在面前的类似小鸡的人偶试着拿了起来。
“不行!”
比想象中更加直接的拒绝让我仓皇失措。
我慌张地吧小鸡放回原来的位置,害怕她为此大哭。
她把人偶慎之又慎的以相同的角度重新摆好。
内心松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惹哭孩子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我观察了她一会,她用入神的表情,不断重复整理着人偶排列的位置。
一心一意地,专心致志地。不知疲倦地……
她正在以一种“让这个世界按照它本应执行的天命来回归各自应当所在的场所和序列使其美妙万分”这样的气势,排列着人偶的位置。
她,有着超脱俗尘的气质,仿佛不想和别的孩子亲近,也不想和其他的孩子说话,重复着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在医院听说过“自闭式社交障碍”,她是不是有点这方面的倾向?
对于这种孩子,我是不是应该尊重并附和她的做法呢?
她特意摸了摸改变角度的人偶,同样慎之又慎地把它摆在了原本的角度。
接着她转过头,眼神迷离地抬头看着我。
好像是在说“你是懂得这种事物的大人么”。
仔细望着她的动作,对她来说,能够记住完整的排列顺序。
小鸡、河童、猫、羊、狗、熊猫、狗熊
手里还有一只兔子在犹豫着不知道往哪放——这种状态就像天使在使这个世界成为完整状态的样子。
她又开始排列着玩,我小心谨慎地帮忙。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迷惑地仰视我。
我的内心想要抚摸她的头,最后还是放弃了。
之后,房间的窗户关上了,大家的嘈杂声变响。
小孩子在前面和本家人说着什么。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你母亲呢”之类的话,
但是又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母亲都健在。
况且又是这个“特殊儿童”。
正当苦恼时,她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名字”
“嗯?”
“你的名字是?”
“哦,我的名字是大默”
“哼……”
她在知道我名字后,似有兴趣又似没有。
以我行我素的态度稍稍晃了晃头。
欸,好尴尬啊。正好,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解除了我的尴尬。
“诶呀,希希和别人搭话还真是少见呢。”
我转过去身子,回头确认声音的主人。
……
“多谢这次邀请。”
“哪里哪里,应该是感谢您远道而来才是。”
和我搭话的人,正是刚才说话的女人——家族长老的女性。
“希希,在和别人玩吗?”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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